如撤“一签多行”“双非家庭”咋办

近年赴港购物的内地自由行人数大幅攀升，香港能否容纳这么多游客，是否需要削减自由行规模(尤其是打击水货客)，成为一个极具争议的话题。去年年中，香港便有政党提出把“一签多行”改为“一日二行”的建议，今年农历新年前后，则有一些政团提出开征“入境税”。对于这些建议，以往特区政府都一口回绝，但自从港澳办主任王光亚四月份表示应考虑香港接待能力后，特区政府的态度显然发生了变化。

上周四，特首梁振英明确表示，特区政府正研究削减自由行，更提出了“削减两成”旅客的构想，随后商务及经济发展局局长苏锦梁也在回应记者时直指，“一签多行”的旅客“九成不过夜”。从当下的发展趋势看，在中央不反对，香港民意普遍支持的情况下，撤掉“一签多行”成为特区政府的最佳选项。

不难理解香港为何欲先拿“一签多行”开刀。自由行是基于城市批出的，要削减其总体规模，不外乎两种做法，一是减城市数，二是减入境次数。把某个城市从自由行名单中剔除会是件很伤感情的事，成效也不见得会很大，减入境次数则显得温和一点，至少在理论上并无拒绝对方入境之意，只是减少其频率。就入境次数而言，在所有城市中最特殊的是接壤香港的深圳，当其他城市居民只能申请合共两次、每次七天的入境签注不同，深圳户籍居民可以“一签多行”。撤掉“一签多行”显然可以大幅减少过去香港“打酱油”的深圳人的数量。

当然，深圳户籍居民鲜有没去过香港的，跨境“打酱油”只是一句玩笑话。经常要来往香港的深圳户籍居民，显然都在某些方向有“赴港刚需”。这恐怕主要表现在两类群体：一类是水货客，二类是跨境家庭。走在灰色地带之中的水货客，在港深两地，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得不到舆论支持，成为调整自由行规模的首个削减对象，并无争议。最值得关注的是跨境家庭。这些家庭可以夫妻双方的居民身份划分为两种类别，第一种是夫妻一方(通常是妻子)为内地居民，尚未取得港人身份，小孩在香港出生，已要跨境上学(例如幼稚园)，这个群体在缓慢减少中；第二种是“双非家庭”，小孩要长期跨境上学，父母却没有香港身份证，这个群体的数量稳定，并且将长期存在。这两个群体都经常有跨境接送小孩及与学校联络的需要，如果限制每天来回香港的次数，总会有各种不便。

重要的是，撤“一签多行”主要打击的是第二种。这是因为第一种的家庭，长远而言都可以团聚理由获得香港身份证，但是第二种则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。如此一来，“一签多行”，在打击水货客的同时，将必然对“双非家庭”带来较大的冲击。因此，撤掉“一签多行”能同时起到一个增加深圳“双非家庭”跨境生活成本的效果。至于这个成本，会否在一些政策制定者眼中，也能某个程度上缓解香港北区幼稚园与中小学未来增招“双非儿童”压力？需要更复杂的计算与分析。

但无论如何，仅仅从“双非家庭”的困境中就能明白，撤掉“一签多行”，香港与深圳便难以再以过往的方式“同城”了。